纪渊回到家里的时候。
纪家客厅的大灯已经关了，只留了几盏照明灯，安安静静的。
纪妈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，看不真切表情，只能看到电视的灯光映照在她脸上。
纪渊径直走向楼梯的方向，却在听到电视里传来的声响之后，脚步停顿了。
他有些僵硬的扭头过去。
在电视屏幕上看到了几张穿着校服的青涩脸颊。
纪妈妈没有在看电视剧，而是在看录像。
主角还是他和林漾。
这是当初他高考之前录的。
高考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压力，跟平日的每一次小考一样。
因为他的分数就放在那儿，稳稳当当，不可能会下降。
但是林漾和纪妈妈对这件事情却很紧张。
不但帮他准备了满满一桌子的饭菜，还准备了一个小蛋糕。
把惊喜送给纪渊的时候，还全程录了像。
——纪潋录的，他满门心思的都在想吃他水水姐做的小蛋糕，根本无心录像。
视线很迷惑，明明是录纪渊，但纪渊的脸都被切了一半，画面里只剩林漾了。
女孩准备了一大段的话，都是期望纪渊高考顺利什么的。
视频杂音很多，没有字幕，林漾那个时候跟现在一样，声音软软的。
可能是因为面对镜头过于紧张。
她说的很多话，纪渊现在都听不真切，也都想不起来了。
但纪渊很清楚的记得。
林漾准备饭菜的时候，手背上被油溅到了，留下很大一块红色的痕迹，很久才消掉。
所以那天，纪渊在她说完祝福之后就生气了。
饭也没怎么吃就回房间里了。
“水水很可爱吧。”
纪妈妈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屏幕，嘴角是欣慰的笑。
纪渊没说话。
纪妈妈也没理，只是继续说道：“我见她第一面的时候，她刚出生，小小的一点儿，睡在婴儿床上，比心含小一圈呢。”
“我那个时候想，哎呀，这就是我未来儿媳妇呀，我以后一定要把她自己的亲女儿养。”
“结果第二天，我给她买的金镯子还没拿过去呢，就听说云雅把她给送出去了。”
纪妈妈笑笑。
“一眨眼都过去这么久了，水水居然都嫁人了。”
“有点儿伤心，林家对不起她，但她怎么连我都不告诉呢。”
纪妈妈的声音很轻，像是在感慨。
然而纪渊却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人用锤子砸了一下，晕的厉害，胸口闷的几乎要喘不过气了。
“妈…”
听到纪渊的声音，纪妈妈回头看了他一眼，神色淡淡，开口询问：“心含的生日过的怎么样？小潋呢？”
纪渊想说什么，突然卡壳了。
纪爸爸和纪妈妈不什么参加这种聚会。
在参加过一次林心含和林漾的生日会之后就更不去了。
纪渊开口说道：“…去找林漾了。”
“他知道水水住在哪儿？”纪妈妈开口。
然后又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：“他应该早就知道了。”
纪渊浑身僵硬的厉害，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在身上，里面还掺着冰茬。
纪妈妈目光里有些忧伤：“水水不过和那位秦先生刚认识三个月而已。小渊，我不明白你究竟是怎么想的，我对你有些失望。”
她是真的想让林漾做自己的儿媳的。
也是知道，自己的这个儿子，是喜欢林漾的。
但是她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，让纪渊面对林漾的时候，永远都是高高在上。
她明明不是这么教他的。
所以，她第一次对纪渊用上了失望。
纪渊的脸色可以称得上是惨白了。
电视机里的视频已经播放完了，纪妈妈把光盘拿出来，重新装进cd盒里面珍藏。
电视机的灯光瞬间熄灭，只剩下半盏照明灯打在纪渊肩上。
他的脸颊隐藏在黑暗里。
纪妈妈没有看到他脸上浓重的悔意，和他通红的眼眶。
纪妈妈半蹲着收拾着cd盒。
里面还有林漾从前送过他的礼物。
或是一本漂亮的书，或是一双织的丑巴巴还不对称的手套。
私下里给的，全被他锁在柜子里了。
而当着众人的面给的，全被他冷漠的拒接了。
现在看来，全被纪妈妈拿去了。
纪渊的声音里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：“妈妈，这些，能给我吗？”
纪妈妈抱着盒子起身，面对着自己的儿子。
她看不清楚纪渊的表情。
但自己的表情却变冷了。
“你没听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吗？”
纪渊执拗的站在纪妈妈面前，没有说话。
纪妈妈开口道：“水水现在已经结婚了。”
“我知道…我知道…”在自己的母亲面前，纪渊再也控制不住。
他微微弓下身子。
像是被人打断了脊梁骨。
声音听起来痛苦极了。
纪妈妈有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