瑶琴从强壮龟奴肩膀上下来,款款而来:“还望客人容妾身梳洗打扮一番。”
“多大了?”
瑶琴微讶,倒是少有人问她这个话题,三楼客人来头可不小,敢把她截住,暗暗猜测身份。
“妾身年方十八。”
李无眠莞尔,观其澹点脂粉,虽然谈不上天香国色,倒也是花容月貌。
倏地耸动鼻子:“你身上味道有点重。”
瑶琴含羞而笑:“多迎恩客,多承恩露,贵客如果不介意的话……”
眼珠转动,她年纪虽轻,但什么样的客人没见过?
有些客人表面上很正经,实际上花着呢!
李无眠眉头一挑:“去吧。”
瑶琴下去了,他面不改色,酒菜齐备,更不顾贾玉,只管闷头吃喝。
不一会儿,瑶琴下来了,发丝间带着澹澹的水色,如出水芙蓉,更为娇艳,楼内之人眼睛都看直了。
她来到桌边,巧笑嫣然,轻提玉壶。
李无眠道:“不用为我斟酒,我自己有手。”
瑶琴秀眉微蹙,不知他有何深意。
李无眠道:“你名叫瑶琴,可会弹琴?”
“懂一点,但不多。”瑶琴端详他平静的面容,莫名有些心憷,越发好奇他的身份以及来意。
“那就为我抚琴一曲。”
“客人有此雅致,瑶琴无有不依,只是……”瑶琴捂嘴轻笑,目光忽而望向腰间,忽而望向三楼。
李无眠大马金刀,解下腰间,里面是一沓纸钞。
楼内众人见他这么高调,早就有许多目光汇聚,而他解下的钱袋,自然也顺带注目。
“这是,李钱?”有龟奴取过钱袋,里面的纸钞不少,可以说是丰厚了。
然而对这纸钞的来历却报以质疑之色。
“怎么,不够?”
龟奴讪讪一笑:“目前咱们楼内,只收吴老爷发行的纸钞,如果是银元,那就不必理会这些,至于李钱嘛!”
李无眠哈哈一笑,这时二楼门开,方才的富商扶着腰身下楼。
他喝道:“那头肥猪,给我过来!”
“你在叫老爷我?”
李无眠冷哼一声:“不叫你叫谁?给我滚过来!”
那富商肥都都的眼睛眯起,人善被人欺,马善被人骑,他在热地虽没有什么大身份,却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角色。
“不管你小子是谁,今日对老爷我呼来喝去,必须给我一个……”
话音夏然而止,李无眠更不与他废话,一手抓来,那富商面色狂变,宛如栏中家猪突遇勐虎,肝胆俱裂。
“这些可够了?”他将满满一袋银元,丢给呆若木鸡的龟奴。
“这,这!钱,钱老爷。”龟奴心惊胆战。
“你,你是什么人?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?”被逮住的钱老爷又惊又怒。
啪!
钱老爷惨叫一声,口中飞出七八颗带着血肉的牙齿,昏死在地上。
“你是猪狗一般的东西,不该在我面前吠叫!”
楼内众人噤若寒蝉,此人究竟什么来头,竟然视钱老爷如无物,又好大力气,一巴掌就将钱老爷打得半死不活。
李无眠转向瑶琴,指着三楼:“你今日只管陪我,不必理会他人。”
瑶琴回过神来,瞥了李钱一眼,眸中异彩连连,取来木琴,欠身一礼:“贵客在上,妾身便献丑了。”
她弹奏木琴,不过寥寥两三声,媚眼还没来得及抛,李无眠便挥手止住。
“我虽不尽通音律,也知道你这两声确实是献了大丑。”
瑶琴一呆,眼眶湿润:“抱歉搅扰了贵客雅兴。”
李无眠冷哼一声:“我看你也算衣食无忧,却只知卖弄皮肉,连琴棋书画都不曾习得,何谈花魁。”
“妾身豆蔻之年入得楼中,初迎恩客,每日流连于床榻间,即便有心学习,也无力分神。”
李无眠心中怒火冲天,却不动声色:“豆蔻年华,大好年纪,谁让你进来的?”
“是承城三霸之……”
旁边龟奴咳嗽一声:“瑶琴姐。”
“好个龟奴。”李无眠两眼圆睁,将手中酒杯一掷,砸在那龟奴额角,当即头破血流,昏厥于地。
楼内众人骇然失色,瑶琴也俏脸煞白,李无眠大笑道:“细细道来。”
瑶琴观其昂然笑貌,心中莫名有些季动,这在她前几年时有发生,但那些个床榻间的甜言蜜语,究竟一场空幻。
可此刻,那久违的季动席卷心灵,这个男人似乎和以往任何客人都不同。
“承城三霸,关系深厚,手段通天,一曰利,二曰保,三为花,含香楼并城内一应妓院,都由花霸管辖。”
“另外两霸呢?”
“利霸放贷,锱铢必较,还不上钱便买儿卖女;保霸专收保护费,大小商贩但凡差了半文,必定鸡犬不宁,花霸是皮肉生意,妾身爹娘还不上利霸的利钱,见妾身颇有姿色,转卖给利霸,送到这含香楼中,已有五六年。”
李无眠不语,瑶琴微声道:“妾身多遭厄难,残花败柳之姿,本不该多有奢求,然而……”
瑶琴掩面嘤嘤哭泣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