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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六七章 割袍(上)(2 / 3)

,又看了看拜帖,读了一下里面的典故,心下一动。

将已经要去准备银钱打发的下人叫住,道:“且慢,我自去迎。”

出了门,远远便挤出了笑容,拱手道:“敏轩兄!这是从何处来啊?快请进!”

吴敬梓见郑玉绪来迎,心想我言此事,于民多有不利。

只是,春秋战国之义,士为知己者死。

昔日我落魄时候,不发一言,其父便赠银百两于我。为人者,当知恩图报。

他今日若是叫人送些钱于我,只让我走,我亦算是了却了一桩纠结。

然他今日竟来亲迎,此等知遇,不可不报。

有恩不报,岂为人乎?

一想到自己写的讽刺里的那些丑恶嘴脸,再想着自己家里因为分家产的那些破事,吴敬梓终究还是决定不要做自己讽刺的那种人,要做个知恩图报的人,亦算是圆满一下儒士对春秋战国侠义的精神满足。

寒暄几句后,引入堂中,郑玉绪问道:“敏轩兄此番前来,有何见教?”

吴敬梓道:“此番不为别的,正为郑兄心烦事来。昔者,淮阴不忘老妪一饭之恩,侯赢思报信陵驾车之义。吾尝思慕之,今日前来,正为此事。”

郑玉绩心下大喜,知道这吴敬梓有几个知己好友,都是些有本事的。如那金陵名士、颜李古儒之学南传的领军人物程廷祚,便与吴敬梓相交颇深。

真正有大本事的,自不会来做这幕僚门客。而颜李之学,又重实学,不似那等只会吟诗作对的学问。这程廷祚能以此人为友,亦足见此人有些手段。

郑玉绩想着自己手底下的幕僚们无解的盐政事,难不成竟要落在此人身上了?

想到此处,不禁故意开怀道:“敏轩兄来的正是时候。如今盐政改革之说,天下传的沸沸扬扬,兄弟我正手足无措呢!”

说到这里,吴敬梓的脸色一时间有些难看,心里难受的紧。

这盐政改革的事,实际上早在一年前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。也因为这事,他和自己的朋友程廷祚闹到了绝交的地步。

对盐政改革一事,吴敬梓是支持改票法的。他的朋友程廷祚也是支持的。

两人早在金陵就讨论了许久,相谈甚欢,只是随后两人就选了一条各不相同的路。

两个人的年纪差不多大,年纪相仿,词赋风格相近,都好用古,尝以为被人诟病的“用典太多”的辛稼轩的词是真好词。

对一些事,两人的看法也颇相似。

今年都四十好几了,但在吴敬梓此番来之前,两个人却选了一条不一样的道路。

这件事的起因,还要从二十年前说起了。

十多年前,北儒古学派的颜习斋的高足李刚主来金陵,程廷祚方始看到了颜习斋的大作,对里面狂喷程朱理学、认为要复古、均田、搞分斋教育、搞实学体系、搞农学工学商学分斋选拔的做法,大呼“相见恨晚”。

甚至在公开场合,说了一些“骇人听闻”的话:古之害道,出于儒之外;今之害道,出于儒之中。颜氏起于燕、赵、当四海倡和翕然同气之日,乃能折衷至当,而有以斥其非,盖五百年间一人而已。故尝谓:为颜氏其势难于孟子,其功倍于孟子。

这里面的典故,说的是孟子的地位之所以这么高,是因为当时孟子面临的情况很难啊。面临着如墨翟、杨朱这样的大手子的弟子围攻,怼的天下之学,不出于墨、便归于杨,儒学已非当世之显学。

而过去的天下大害,是不用儒学;现在的天下大害,是有些人打着儒学的旗号搞私货。

是以,颜习斋面临的环境,比孟子还难啊,异教总比异端好对付。

是以,颜习斋的功劳,几倍于孟子啊。

这话,就说的有点……有点骇人听闻了。这在此时,简直狂人狂语,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和亚圣比肩。

从见到颜李之学后,程廷祚去彻底放弃了之前的学问,开始研读颜元、黄宗羲、顾炎武等人的书,并且开始实践自己的实学之旅。

将颜李之学在江南立住了脚跟,并且还弥补了颜李之学的一个重要问题——颜李之学,是“明鬼”的,加上颜李之学的一些注重实学的思想,配上这个“明鬼”,直接被人抓住了最大的弱点:这是墨,不是儒。这不是异端,这是异教。

他补足了颜李之学的世界观宇宙观,时日一久,已然是江南颜李学派的扛鼎之人。但实际上,他自己崇尚一套“广其爱,非独爱其亲”的理论,但他坚决不管这个叫兼爱,而是叫泛爱。

吴敬梓对宋明理学也是批判的,应该说,二十年前的那件事,并没有让两人走到今天这种分歧的路上,应该还是同路人。

这件事之外,程廷祚在大顺最有名望的一件事,源于他写的一首诗。

一首在刘钰还没有抓到白令、建设海军之前写的一首诗。

其诗名为《忧西夷篇》

残忍如火器,讨论穷无隙。

逢迎出绪余,中国已无敌。

沉思非偶然,深藏似守默。

此岂为人用,来意良叵测。

侧闻托懋迁,绝远到商舶。

包藏实祸心,累累见蚕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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