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这话说的，人老华都下岗了。”
“哈哈哈，就是了。”
外头几个大男人声音响亮，又不遮掩，屋里都听到了。
似乎习惯调侃别人，踩着人家痛处。
华锦扫了眼华母，看她脸色不好。
正想着，房门一动。
三个黑漆漆的背影迎了进门。
华锦心道来了！
跟着华母起身，迎面走近一个半载沧桑的男人。
暖色电灯一照，华锦眯了眯眼，父子三人有些狼狈。
华父看小闺女盯着他，想起来兜里东西笑意一闪而过。
“过来吧，给你带了包子。”
“啊？”
华锦傻乎乎，还是华母推了她把。
“好吃懒做，以后哪有婆家要你啊。”
华锦自动隔绝骂声，就看华父面色方正，不过此时脸上带着温和。
手上油纸一开，五个大包子！
那香味袭来，瞬间她就迷了。
“吃啊！”
平日这时候早抢上了，这丫头今天怎么回事。华父没在意把东西地给她去洗手了。
晚饭还是杂菜，只不过多了几滴油。
唯一亮眼的包子摆在桌上，香气似有似无地勾人。
“吃饭。”华母率先开口。
三小只忙低头，华父面色发沉眉眼间藏着风霜。
“吃吧。”华父平淡道。
“谢谢爸。”华锦只得接下，但她只拿了一个。
剩下的往前推了推。
“爸妈，大哥二哥吃。”
“嗯？小妹你最近这么听话？”二哥一笑少年气十足，却没拿。
还是华母发话，一人拿了一个。
一口下去，酱肉包的鲜味席卷口腔。
是她吃过最好的包子，肉质和面粉绝对上乘，可惜有点少。
小姑娘懂事，华母也心疼啊，把她那个递给她来。
“懂点事，这肉包一毛一个，这回吃了可没了啊！”
华锦连连点头，表示自己听话。
华母也怕她折腾，这丫头是个无肉不欢的，早些时候还成，不得掐着一分分过啊。
好几天了才挣不到三块，她也发愁啊。
“行了，孩子吃就吃了。”老父亲心疼，华母也不再说。
眼下的她心情酸涩！
“这就吃了五毛，他能吃啥啊？”
吃完排队洗漱，她帮着收拾屋子。
大伙不敢多点灯，洗漱回来饭桌那边多了两个架子，好像是床。
家里是真小，记忆中几个孩子住校后，屋里才宽敞了些。
缩回小床板，华母躺在一旁。
静默无声，本以为睡不着，哪知没一会她就困的睁不开眼！
华母听她睡熟，朝华父说了几句，两小子也回应。
一大早上，华母就在打包东西。
既然决定搬走，那就不碍眼了，免得场面难堪。
华父拎着老大出门，老二就在旁边出力气。
独留被窝里的华锦呼呼大睡。生活噪音也自动过滤掉了。
扭头又是一觉，醒来就看房间空空荡荡。
“嗯~”她在做梦？
视线扫过小饭桌、火柴盒、脸盆，她一下子爬起来冲到门口。
外头扯闲篇的大伙不由愣住。
这小姑娘长得真俊啊！
黑亮秀发披肩，睡眠充足的小脸粉嫩白皙，透着十足的活力。
精致秀气小鼻，勾勒唇瓣更为饱满。
像是夏日的山茶花啊！
“这这是华锦！”老婶子不可置信。
这丫头啥时候这么标致啊。
“还真是她，果然女大十八变，我都没认出来的。”
华母和几个婶子告别，扭头就看她姑娘跟个疯丫头似的。
“华锦。”
“妈~”华锦一愣，笑嘻嘻地讨好母亲。
小姑娘甜的多汁，华母招手让她。
一一说完话后，华锦才知道他们要搬走了。
“我们去哪啊？”
“厂子都不去了，这还能住啊。”华母又在一点点教她，“反正不把你卖了。”
“妈，你肯定舍不得。”说着蹭到她身边撒娇。
连她都没意识到的举动做了出来，还觉得不赖。
“行了，把你书包收收，那些个小人书还要吗？”
“要，我要。”
快到中午，华父带着老大回来。
屋里收拾完了，开始搬家。
大件没啥，华母有个陪嫁柜子，华父一辆自行车。
剩下锅碗瓢盆的，众人一次性都搬着走了。
华锦头一回出门，外头艳阳高照，也不敢暴露只得轻轻瞅瞅，马路牙子朴实无华。
她做过老上海的营销报告，本身是九零后，眼前的春城更为朴素！
华钧看她傻笑，走到身后提起书包，“里面啥宝贝啊，还不轻呢。”
“都是我的私藏！”
穿过几条街道，越走越偏僻，没多久都是一头的汗。
这天可真的四季如春！
众人拐进小巷，她眼一刺，汗流进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