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大海碗，浮于温汤水。
黑葫芦的塞子被沈浪拔出，倾倒酒水。
当琥珀色中带着金黄的酒水，倾倒入大海碗的时候，陈阳忍不住侧耳听。
他什么都没有听到。
按说在倾倒酒水的时候，陈阳完全能够从酒液碰撞葫芦壁时候发出的动静，判断里面有多少酒水？
这没听到，就证明一个事情，倒出来的两大海碗，压根就是九牛一毛。
这个黑葫芦，如陈阳之前猜测的，正是一件法器，里面盛放的酒水，不敢说一个湖泊，至少一个游泳池是半点问题没有的。
光面前的两个大海碗，一个就是两三斤酒水的分量，两个加起来五六斤。
“干了！”
沈浪端起海碗，跟被迫营业的陈阳一碰，咕噜噜地就灌了下去。
半点酒液都没从沈浪的嘴角漏出来，尽数入了他的肚子里。
陈阳看到这一幕后，暗叹一声，知道遇到了真酒鬼，而不是假豪气。
“如果是后者，怕是大半要顺着下巴往下流，直接流进温汤里。”
“哪像这位这么实诚，全在肚子里面晃荡呢。”
陈阳认命地一仰脖子，同样咕噜噜地把酒喝了下去。
酒一入口，他就感觉是一团火，轰地一下，在嘴巴里面炸开，最后烧过了喉咙，
在肚子里面团成一团，像是老君的八卦炉里，熊熊烈焰不熄灭。
“痛快！”
“痛快啊！”
沈浪连着三碗。
全是倒酒，敬酒，道一声“全在酒里”。
这都全在酒里了，陈阳还能说什么？
“舍命陪君子呗。”
三大海碗下去，肚子里面从丹炉进化成了火焰山，陈阳直觉得有一缕缕地火苗烧穿了皮肉，要从他的毛孔里面钻出来。
就在陈阳忍不住要用法力约束下酒意时候，他突然看到对面的沈浪一样通红着一张脸，冲着他挤了挤眼睛。
陈阳恍然大悟。
不仅是因为沈浪的提醒，还因为体内的反应。
一波波的灵力，如潮汐般地涌动着，须臾之间，贯穿四肢百骸，犹如一个浸泡在滚烫的温泉中出透了汗，浑身酸软地躺在休息长椅上一般舒适。
还要过十倍百倍。
陈阳惊叹的是，这股灵力，居然分外契合他的通幽诀修为，仿佛精心调配过的，犹如他自身吸收来，驯服过的灵力，乖巧地慢慢汇入丹田当中。
只是短短功夫，修为居然就有了长进。
陈阳震惊地问道：“大师兄，这酒？”
沈浪笑起来眯着眼睛，乐呵呵地道：“你大师兄我也是有机缘的人呐。”
陈阳一听就明白了，不
再追问。
那话，基本就是废话。
“任凭一个人，能站在高处，尤其是在阴魔宗这样内卷严重的宗门内部，没点机缘是不可能瓜。”
“沈浪大师兄当然会有机缘，而且还是大机缘，不然凭什么一介寒门出身，却能稳稳地坐住大师兄的位置。”
“沈浪的意思是，这灵酒的炼制方法，便是机缘。”
陈阳知道肯定不会这么简单，却也不好再追问了。
追问别人的机缘，去寻根究底，正是修仙界中的大忌讳。
人人皆有机缘，人人追寻的话，只会人人自危。
沈浪能这么直言相告，陈阳就已经叹服了。
正常来说，他只要轻描淡写地说一句大价钱托人购得，便可以了。
沈浪继续倒酒，陈阳老实不客气地继续喝。
随即，陈阳就发现之前的判断有对有错。
对的是，沈浪果然是酒国英雄，好酒如命；
错的是，这个灵酒的效果，陈阳有些夸大了。
只是第四碗下去，陈阳就觉出效果在下降，依然不似丹药要长久地炼化，不然会有丹毒留存，可是耐药性的积累上，却又比寻常丹药还要来得夸张。
陈阳很是怀疑，如果这么不住地喝下去，最多十碗，这个灵酒的效果也就是聊胜于无的地步了。
这也是自然的。
陈阳心想：“不然的话，沈浪大师兄何止是现在这份修为，怕是能与上官青并肩了吧。”
“看来，大师兄的机缘所在，也不是那么简单，就是不知道外门大比的时候，能不能看出一来一二。”
陈阳还在想着，沈浪就要接着倒酒，被陈阳察觉伸手挡住。
“大师兄，陈阳不胜酒力，这酒就不喝了吧。”
陈阳苦笑着说道。
一边说着，他一边一个饱呃打出来，酒香四散，引得外面其他汤池的外门杂役弟子鼻子一抽一抽的。
天知道这灵酒是怎么炼制而成的，喝的时候不觉得，打出呃儿来反而有偷天香气。
沈浪看了看酒葫芦，再看了看陈阳猴屁股一样的脸，遗憾地收起了葫芦不再倒酒。
光看他遗憾得完全无法遮掩的神情，陈阳就知道判断没错了。
“老酒鬼一枚。”
“实锤了。”
陈阳才喝了多少，用处就不大了。
沈浪这么随身携带的量，平日里拿来当水喝还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