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就……变成这样了呢?”
已是黄昏。
血液的腥味随着烈火蒸发,空气中流动着说不清的令人作呕的铁锈味。
密密麻麻的人影凌空而立,在地上透出一片巨大的阴影。
没有人开口说话,气氛凝滞如同乌云压顶。
破碎的阵法化作金色光点,漫天漂浮,看起来无害又美丽。
在这一片虚幻的美丽中,蓝衣少女跪坐在地,怀中抱着一名黑衣少年。
她一身蓝衣被血染透,连苍白的脸颊上沾了几滴血珠。
——但这猩红的源头,并不在她的身上。
温软呆呆的直视着前方。
在那里,有齐行之的尸体。
也有桃夭夭的尸体。
他们以一个相拥的姿态倒在地上,冰冷而僵硬,脸上泛着一种毫无生气的青白。
然而,就算人已经死了,那将他们贯穿的,锋利无匹的法力,仍然残留在尸体中。
温软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撕裂,被溶解。
最终化作一捧飞灰。
她徒劳无功的伸出手,试图留住其中一星尘埃。
可指尖除了猎猎风声,别无他物。
“咳……”
一声极力压抑的咳嗽声,从怀里传来。
她僵硬的低下头,对上了少年逐渐涣散的眸子。
他似乎是困了,往常漂亮的凤眼微微阖上,惨白如纸的脸上,只有唇还有着颜色。
触目惊心的红从他口中溢出,顺着流畅的下颌滑下。
最后在她袖子上洇出一枝绝望的曼珠沙华。
“……阿折。”
温软唤了他一声,是比那些血迹更加绝望的声音。
暮折急促的喘了几口气,积攒了好一会儿力气,才成功伸出手。
修长的手颤抖着抚上她的脸颊,冷的似冰。
他的语气像是快要断掉的风筝,时不时的停顿一下,让温软的心跟着一点点提起。
“莫怕……我们……会再见的……只可惜……这一世如此短暂……我还没来得及……”
他的声音越来越低,直到彻底消失。
颊上那只冰冷的手,缓缓滑落。
温软下意识伸手去接。
“啪”地一声轻响。
它与温软的手错过,垂落在地上的血泊中。
血似朱砂,衬得那只手越发的白。
温软的手僵硬在半空。
她垂眼看向彻底阖上双眸的少年,有好一会儿,不敢呼吸。
疼。
实在是太疼了。
她用力捂住心口,这里,好疼。
大滴大滴泪珠滑落,沥沥淅淅的,雨一般砸在暮折的脸上。
他一动不动,似乎在熟睡。
“怎么就……这样了呢?”
温软满腔茫然,一脸惶惑。
明明前几天出门时,一切都还好好的……
她开始努力的回想,三天前发生的事,试图从中找到原因。
……
“你们想好了要解契了吗?”
蓬莱洲,某座花园里。
林浣翘着二郎腿坐在藤椅上,吊儿郎当的抖着脚,说话时不忘吐了一嘴瓜子皮。
“不过解了就不能再续上了哈。”
齐行之和桃夭夭并肩站在她面前,两人同时陷入沉默。
见状,林浣朝坐在对面的温软使了个眼色,暗中传音道:
“你这两个朋友咋回事?”
“嗐,别提了。”温软从果盘里抓了把瓜子,忧愁的开嗑,“他们也挺惨的。”
林浣意味深长的“哦”了声,继续传音:
“那我到底给他们解不解开?”
“你真能解开?”
“一般来说同生契既然已经结了,就没有解开的办法。”
林浣语气有些得意:
“不过谁让我是修仙界的顶级医疗人才呢?我自有办法。”
温软更惆怅了,“看他们怎么说吧。”
这是王二狗和桃夭夭之间的事,她哪怕是朋友,也不能轻易插手。
不管他们做出什么决定,她都只能支持。
由于两人是暗中传音,在齐行之和桃夭夭你持久沉默下,现场依然安静的落针可闻。
日头上升,正午阳光洒下,又被头顶层层叠叠的绿色植物阻拦,只漏出几块菱形的光斑。
安静ing.
终于,林浣按捺不下去了。
“不是我说,你俩怎么比老亚瑟还能沉默?!”
她一拍桌子,震得桌上果盘跟着抖了一抖,瓜子“哗啦啦”的飞起来。
温软眼疾手快的按住果盘,听到她大声说道:
“要是还想在一起过,就不解开;要是过不下去了,就解开。”
——她除了温软和暮折外,对这两人并不熟,也不曾了解他们的过去。
一心以为这只是对闹别扭的小情侣
温软默默拉了拉她的衣角,试图让她坐下,自己好传音给她说明情况。
林浣拂开她的手,在齐行之他们面前转了两圈,老气横秋的教育道:
“听我一句劝,只要喜欢,那就好好在一起,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