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家。
如今的姜家已经乱成了一片，知晓当年之事的长老们一早就知道白榆不是个好惹的，可再怎么也没想到白榆居然是云岚和姜鸿飞的女儿，那个早在多年前被当作弃子的人。
这样说起来，原来从多年前白榆一力逼迫姜白彦决斗，捅出了前任姜家家主的丑事，那时人人都觉得她太过赶尽杀绝，可若是为了报仇，一切就都说得通了。
此刻姜家的宅院中，几个长老正在激烈地争执。
“就算白榆真的想报复我们，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，背下弑父和屠戮同族的罪名的。”一人急言道。
另一人冷笑起来，“你当白榆还是从前那个病秧子？人家如今是云隐宗的老祖，无相境的修士，一根指头就能碾死你我，她会在乎天下人的评价？”
“你怕是忘了，让她白榆真正声名鹊起的，是漠西一战，她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，要不然也不会有玉面小修罗的名号！”那人一气儿说完，扫视了屋内的众人一眼，“就是白榆要念及同族的情谊，也是云家，而不是姜家！这次朝姜家发难的可不是白榆，而是那个双刀杀神云沐！”
屋内众人仿佛被这人的一番话击中，脸上都一片灰败。
“你现在说这些风凉话又有什么用，我最重要的是我们如今该怎么办？”
一室寂静。
没有人知道能怎么办。
“要不然我们，把姜鸿飞除族吧。”一个年纪大些的长老开口。
这一句话说出来，就废了他极大的勇气。
如今的姜鸿飞在姜家说一不二，但凡是违抗他的人，必然会遭到格外|阴狠的报复。
可姜鸿飞如今还不过是个乾元境的修士，比起白榆和云沐来说，终究不值一提。
“只是最好的办法了。”老人长长叹息了一声，“姜家早就一败涂地了，我们总要保全其他族人。”
“我这辈子已经晋阶无望了，反正也没多少年好活了，这件事，让我来吧。”他缓缓说完，重重咳嗽了一声，“姜家这些年来行事偏颇，往后你们好生约束族人，莫要再生事端。”
紧闭的大门忽然被一股强大气流冲击开来，里头端坐的众人皆是一惊。
“姜鸿飞！你这是做什么？”
“我要做什么？我要做的事情你们不是早有预料吗？”
一身玄衣的男人站在门口，面目冷肃，宛若一尊无情无欲的冷面阎王，见到里头噤若寒蝉的一群人，眼瞳中流露出了一抹嘲讽。
看呐，就是这些冠冕堂皇的人，口口声声家族荣耀，后悔着从前抛弃一个天生仙骨的好苗子，转过头来就在商量如何抛弃一个带姜家走出困境的人。
姜家这一家子，从根子里就烂透了。
姜鸿飞眯了眯眼睛，一只手伸出，用灵力将那提出将自己除族的老人摄了过来，看都不看一眼，便死死扼住了那人的喉咙。
“都说你是个老不死的，如今我倒要看看，你能不能死。”他语调森冷残忍，但听得喀嚓一声。
那人喉管被扼断，接着便被姜鸿飞随手甩到了身后的院子当中，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，两眼圆瞪，想是死不瞑目。
“姜鸿飞！你欺人太甚！”屋内一人拍案而起，“姜家人才凋零，都是因为你排除异己，肆意屠杀！如今你居然公然杀了二长老，你如何配做姜家的家主！”
“你以为我想做？”姜鸿飞随手取出帕子，擦了擦自己刚刚杀过人的右手，“要不是为了姜家祖坟，我会管姜家这副烂摊子？如今姜家既然已经没了用，随便谁做家主，我都无所谓。”
他语气张狂无比，可所有人都知道，他说的不是假话。
姜鸿飞是真的没有把姜家放在眼里。
“我就是把你们都杀了，又如何？”他冷冷看着一屋子乌合之众，清哧一声，“一群道貌岸然的废物，就算是白榆来了又如何，她若想来杀我，我就亲手宰了那个孽子。”
堂内的人皆垂首，不再敢说话，可心中却不免嗤笑于姜鸿飞的狂妄自大，白榆如今已经是无相境的修士，和乾元境天差地别，难不成还杀不了一个姜鸿飞？
三日后，姜家来了一群不速之客。
领头的两人气息高深莫测，一人红衣似火，一人却是一身的素白衣衫，腰间两把长刀，可这些都不足以让人吃惊。
最吃惊的是，她额间勒着素白的抹额，抹额在脑后垂坠下来，行走之间飘动翻飞，就像是重孝之时女子额上带的箍子。
来者是谁几乎没有人会质疑了，除了白榆，还能有谁如此肆无忌惮，这是明晃晃的来挑衅姜鸿飞的。
姜鸿飞在三日前夸口要亲手杀了孽子，三日后白榆一身孝服上门讨债，这哪里似亲父女，简直是天生的死敌。
白榆站在姜府门口，仰着头看着如今的姜家门联，因是搬迁的宅子，此处不如祖宅地方大，牌匾也比先前的朴素许多。
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从院子之中走出来的黑衣男子，宵行眯起眼睛，这才发现那男子和阿榆的五官十分相似，尤其那抬着下巴看人的模样，就算不说是亲生父女，也能看得出来两人之间的关系。
还真是，碍眼啊。
宵行唇角依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