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榆提前回宗来倒不是为了修整,被姚晃的事情一打岔,去见掌门的事就拖了一会。
决斗这事儿,还是得和掌门通个气。
说到底如今她出门在外也算云隐宗的一块招牌,一举一动都会被议论许久。
她处置的还是宗门利益相关的姜家。
云曦对于白榆的求见也不意外,这小子不来见他,他也迟早要找他的。
白榆十分顺利地进了内殿,恭恭敬敬行了个礼。
云曦还坐在书桌后面批复各处送来的一些公文,见了白榆手上笔也没停,招呼他自己坐,等写完了手上的东西才放下笔。
白榆倒是比他想象得更自在,自己个儿坐在一边,杂役弟子上了茶,就慢悠悠端着茶喝。
云曦是有点羡慕白榆这份自在的,和他师兄一个样,不受束缚的性子,从不委屈自己,想做什么就做什么,不管面对的是谁,永远是气定神闲的模样。
可人家是天然就有那个资本的,背后站着一堆全修真界没人敢惹的人,要他是白榆,他也狂。
“那事儿是真的?”
掌门一说话,白榆就放下了茶盏,知道该说正事了。
“我容不下姜白彦了。”
这话说得直白,也格外理直气壮。
原本酝酿好的话都被这一句全部打散了,云曦憋不住了,“你倒是不怕天下人的口舌。”
白榆闲闲看向了掌门,“您要听场面话还是真话?”
云曦摆摆手,“你小子还能和我打官腔不成?”
两人对着一笑,白榆将大致的事情讲了个清楚,末了补充道,“姜家可以有别的姜家家主,但云隐宗内的姜白彦和白榆,只能留一个人。”
云曦叹了口气,“原先看姜白彦那小子只是好强,如今怎么走到这一步了。”
叹惋归叹惋,在白榆和姜白彦之间,他定然是会选择白榆的。
白榆的身后站着的人虽然少,可随便一个就抵得上姜家一大家了。
“那得问问姜鸿声和孙乐瑶了。”
都直呼其名了,显然连带着人家父母都不待见了,云曦又叹了一口气,他觉得在掌门之位待上五十年,自己就能老五百岁,得催着云观早日结婴接过担子才行。
“我会留姜白彦一条命,对了,姜鸿声退位之后就再也没在人前出现过,您说,是他自觉丢人闭关了,还是出了什么事呢?也不知道我们决斗的那日,他会不会出来看看。”
白榆冲掌门笑笑,不等他提问,跟着说道,“姜白彦两次雷劫都不在宗内,也不知道云姜城那边可曾目睹过他渡过的雷劫。”
掌门的笑容渐渐消失,白榆的话听上去有点故意挑事的嫌疑,可句句说到了他早怀疑的点子上。
姜家人,行事越来越不上道,留在云隐宗也是个累赘。
“罢了,你不必顾忌宗门,只记得凡事不要做得那么绝。”
白榆做事从来不喜欢手势残局,事后找补的都是其他人,短短一刻钟内,云曦像是要把一辈子的气叹尽了。
始作俑者已经施施然离开,掌门坐在原地想了一会,招手喊了云观进来。
既然是天道承认的决斗,宗门总要派个有身份的前去观看。
三日后,天高气爽,阳光明媚,实在是难得的好天气。
云姜城的姜宅周围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,即便不能进里头看,但悬停在宅子外头的半空中,也一样能看见。
姜白彦看到那一袭白衣的时候,原本镇定冷静的神情就有些绷不住了。
这不过一月之间,他怎么就腾云境中期了。
这人,生来就好像是他的克星一样。
白榆也有些惊讶,姜白彦这腾云境中期的修为上哪来的。
不过她连四阶的妖兽都单挑过,却也不怕这个腾云境中期。
决斗的地点在姜家的演武场内,里头的人却是寥寥无几,姜家人人脸上都有些阴沉,从大长老到最小的十一长老之外,竟是没有其余的人了。
白榆身后跟着的人还不少,宵行是必须要跟着的,姚晃此刻出现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,人已经格外有精神了,脸上又挂上了笑。
那日姚晃和白榆说过话后,被他那么最后那么一打岔,心情竟然也就慢慢好了起来,短短几天内已经能吃能喝,下地行走,修炼画符什么的,都没问题了。
虽然修为倒退至琴心境后期,可心态已然大好。
除却宵行之外,白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,主峰的云观。
姜白彦也设想过宗内是要来人的,却不曾想来的是云观。
在他眼里,云观虽然身为掌派大弟子,可实实在在是白榆那边的人,和尚且给他三分颜面的掌门不同,这位掌派大弟子对待他一直如寻常弟子一般,耿直到近乎不近人情。
如今跟着白榆一道来了,自然不是来为姜家说话的。
云观尚且和大长老行了个见礼,白榆、宵行、姚晃三人是连一个眼神也没给那几人。
姜白彦犹自想要说些什么场面话,就见白榆脚尖一点,往比试台上一战,一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,居高临下看着他,目光冰冷,恍若在看一个将死之人。
“还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