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玉将白榆和姚晃两人带回到了雪山之上。
地上的洞府被大火付之一炬，但残骸依旧庞大无比，许多东西都不曾被烧毁，不少修士正在其间翻找。
冰蛟开口说话，语调依旧冷若冰霜。
“玄冰池是琳琅给我的栖息之地，内里有万年寒冰珠供我修炼，如今我也用不上了。”
“我知你既然冒着被反噬的风险也要对我出手带我出去，定然是不想要辜负琳琅的，可惜这件事你是注定做不成了。”
“我也不愿独独欠你，你潜进去便可找到那颗寒冰珠。”
这般说着，她在白榆身上罩了个碧蓝透光的灵气罩。
“好孩子，去吧。”灵玉语气忽然柔和起来，原本碎玉一般的声线此刻却与琳琅有说不尽的相似之处，甩尾将二人甩了下去。
姚晃滚到湖边，就听得扑通一声，自家兄弟被直截丢进了湖内，众目睽睽之下，他只能守在湖畔，手中紧紧握着一把折扇。
深潭之中，水极清，可依旧寒彻入骨。
一入水外界的声响便一下隔绝开来，耳边只有自己拨开沉重的冰水响起的声音，由于天色的灰暗，潭内也极其幽深，白榆费力才能看清楚一些。
有灵玉的灵力指引，她直直潜入湖底，便看见了一颗珠子嵌在池底，池底除了那珠子竟然是什么都没有，至清至深。
那颗万年寒冰珠散发着幽幽的碧蓝光线，将原本透不进丝毫光线的池底照亮了一些。
白榆睁着眼睛，她被灵力罩罩着，并不需要憋气，手拨动水的时候，眼前的光线被拨出蜿蜒交织的迷离水缎，迷人又危险。
双腿一蹬，她终于触碰到了那颗珠子，自指尖起，冰寒穿过皮肤肌肉，冻到白榆的脑仁之中。
细密的鸡皮疙瘩立时三刻遍布了她的全身，她冷得骨头都在咯咯作响。
终于收了那珠子，白榆忽然苦笑一声，她终究还是没有做到琳琅托付自己的事。
黑暗和寒冷像是不通人情的死神，将水中的人包裹，想要穿透她的保护壳，钻进她的毛孔，同化这个宛如一尾银鱼一般的灵活少年。
她迅速向湖面上游去，越游越快，似乎有什么在追赶她，又像是在追赶什么一样。
终于她窜出水面，一下被一片炫丽的光芒刺痛了眼睛。
体内的禁制猛然之间发力，五脏六腑一阵绞痛，少年猛地呕出一口血来。
白榆的耳朵重回人间，听到了周遭的惊讶与如同蜂鸣的议论，可她却无心顾及。
灵玉给她罩上的灵力罩骤然消散，冰冷的水瞬间浸透少年的全身，使得跃出湖面的人瘦削身材显露无疑，紧贴的长袍称得她像一柄犀利的长刀。
千万条碧蓝的水光在空中不断蔓延扩散，原本灰暗的天空在这般璀璨的照耀之下像是披着透亮鲛纱的老人，极不相称。
而那冰蓝的水光折射出一片七彩的光线，宛若一柄柄锋利的刀，想要搅碎那垂垂老矣的天幕。
白榆仰着头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，她皮肤上立起来的汗毛和发抖的骨骼还没有平息。
一双原本总是沉静的猫瞳此刻大睁着，无数斑斓的鳞光透了进去，却也激不活那眼底的沉沉死寂。
此刻的空中逐渐扬起鹅毛一般的轻飘大雪，在越来越扩散的光幕之中宛若仙境，可在白榆眼里却是如此冰冷残酷。
或许万年之前，琳琅便是这般骗着灵玉去瞧那颗万年寒冰珠子，随后自己离开陨落。
万年之后，灵玉也是这般哄着白榆下水取珠子，自己则献祭成为将要坍缩的沧玄境的天道。
她心知肚明灵玉扔下自己是为了献祭，感受到体内荡然消失的禁制，白榆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哽咽。
琳琅早就已经死在了万年之前，而灵玉却真切消失在了她的眼前，消失在她的默许之下。
“白榆，你没事吧。”
姚晃急急忙忙上前扶住跪倒在地的少年，白榆摆摆手，慢吞吞瘫坐到了地上，往嘴里丢了一颗回春丹。
禁制因一方的死亡而消散，但她的五脏六腑也受了伤。
“快用灵力把衣服烘干了，回头生病了怎么办？”姚晃急道。
话一说完就见白榆木着一张脸，“说什么胡话呢，我都已经琴心境了，还能因为这个生病？”
凤初境就已经疾病不生了，姚晃是关心则乱。
他挠挠头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，“真没事？”
“白榆？”
被喊了名字的人半垂下眼皮，平直的视线宛如刀刃一般狭窄锋利。
“没事。”白榆慢慢站起来，一侧唇角上扬，可面上毫无笑意，“我们走吧。”
巨大的光幕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，白榆和姚晃逆着人群往另一处走。
“到底发生了什么？”
姚晃虽然和白榆并肩而行，心里却一直打鼓一般不安。
“秘境可能会提早结束。”白榆这样说着，“沧玄境会重新继续演化。”
仅仅两句话，姚晃已经迅速理解了那话中的意思，猜出了一些端倪。
“再去找些好东西带走吧”姚晃看了看四周，“好多万年灵植，找些可以移栽的宗门没有的品种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