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关系，我可以等，只要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。”
男人火热的目光落在脸上，像是透过这身皮囊看穿了她的心脏。
商喜垂下眼帘，没有说话。
一剑归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，忽然有些犹豫地开口问道：“虎符的事……你还怨我吗？”
当初她对自己的猜忌和不信任，大都是从虎符被他交给商朝的那一刻开始的吧。
尽管一切都是商扶伶的意思，可事情终究还是他亲手做出来的。
商喜迟疑了片刻，轻轻摇了摇头，“我不知道。”
她现在头脑昏沉，根本没有心思去撒谎应付什么。
“我不知道是怨你不顾我的感受把虎符交给大哥，还是只是把你当做无力阻止爹爹的发泄口……我真的不知道。”
话虽这样说，但是她心里却很清楚，既然爹爹那时已经知道了虎符藏匿的位置，让人取走交给大哥实在是太简单的事了。
不是一剑归，也会有别的人来拿，只是保险起见，只有一剑归这样的身手才会保证虎符最后的归宿是大哥，而不是别国人。
爹爹已经打算好了一切，她的确不该责怪任何人，要怪就只能怪自己没能提早察觉出爹爹的意图，及时制止他。
“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，我会补偿你的，”一剑归深吸了口气，坚定道，“我先前的话依旧有效，如果你愿意跟我，我……”
眼瞧着他又把话引到了这上面，商喜及时叫停。
“我们现在不说这些，救下四哥才是要紧事。”
一剑归收了声，深深看了她一会儿，“好。”
商喜见他真的不再继续说下去，一门心思专注于观察四哥来的方向，禁不住心间一软。
“百岁，谢谢你。”
男人好看精致的侧脸顿了顿。
自从重逢之后，她叫他这个称呼的次数屈指可数。
“发生这么多事，如果不是有你在身边，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……”商喜默默垂下头，声音却是格外真挚，“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一直陪着我，都谢谢你。”
男人微微侧目，认真地看着她。
他一开始的确是出于商扶伶和商朝的命令才接近她的，可最后留下来，却是他自己的选择。
如果不是因为她，他这会儿一定会出现在曲州的丽加军队里，吃掉曲州之后班师回朝，去找丽加王讨赏。
可她还禁得起多一个人的背叛吗。
那一定会压垮她的。
这样想着，男人的声音忽然低了几分，轻声道：“我没你想的那么好。”
商喜笑了笑，“我知道，不会有人舍弃自己的一切只为了另一个人，但是你做的这些已经足够了，我会永远记在心里。”
回想起这些日子，他因为她受了多少伤呢……记不清了。
他已经为她做了这么多，她不能再奢求更多。
人可以有高远的目标和志向，却不能永不知足。
听完这些话，男人的眸光越来越深沉。
不知是谁先动了，商喜只记得下一刻两人的四片唇瓣已然贴在了一起，他的动作不大，只是温柔地辗转着，抚慰着彼此孤独无依的心脏。
直到一剑归的舌尖品尝到一丝熟悉的苦涩，他知道她哭了，更紧地抱住了她。
没人比她更能理解现在的心情，那种亲人死在眼前的悲痛与绝望，翻江倒海般随时会把人吞噬掉。
夜色浓郁，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。
如果可以的话，他真想就这样一直抱着她，永远不松手。
可惜没过多久，由远及近的马蹄声隐隐约约传来，一剑归敏锐地松开了怀里的人，把耳朵贴近了地面。
商喜等他直起身子，这才小心地问道：“是我四哥来了吗？”
“应该是骁骑营的阵仗，”一剑归点点头，稳声嘱咐道，“你留在这里不要乱跑，我下去把阵营冲散，趁势把商肆带过来。”
商喜欲言又止。
一剑归只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在纠结什么，轻声道：“想要商肆活命，就必须舍弃掉他带来的兵马，否则你大哥不会善罢甘休，商晚回去也不好交代。”
商喜轻叹，只是不知道四哥会不会甘心让自己带出来的兵马留在这里。
不过现在也只能试试了。
意识到时间紧迫，商喜冲一剑归点了点头。
“遇到危险就叫我，我听得到。”
语罢，男人一闪身跃了出去。
商喜在暗处仔细观察着下方的情形，果然见一剑归按照计划冲散了骁骑营的队伍，在前方阵眼中强行带走了个人，其余兵将见人被带走立马要追来，却被三面冲下来的伏兵团团围住，陷入厮杀。
看到一剑归把四哥带走的那一瞬间，商喜先是松了口气，紧接着又觉得不太对劲。
是不是有点太顺利了？四哥怎么连反抗都没反抗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