鲜少交集,何来信赖之说?
此外,曹操未抵洛阳,便封其官爵,若事竟成,汉帝如何赏赐曹操?
此点证明,汉帝不过空有大器。
“(元常不是会提议这种事的人……那会是谁?)”
荀彧眯起眼睛,正在摸索汉臣的心思。
如果是汉臣,为何要使曹操得罪董卓挟天子以令诸侯?
是为了曹操?还是为了……
荀彧认为事有蹊跷。
“有人来了。”
许褚听到脚步声,通知荀彧回神。
“荀司马,是枣某。”
枣祗没在门外看到守卫,基于礼貌在门外报备一声。
“枣先生,等你许久了。”
荀彧微微一笑,亲自送枣祗入房。
“许都尉也在。”
枣祗看到许褚,热情与他打了招呼。
“……”
许褚点头示意,没有说话。
“刚才一路走来,许县怎会变得如此残破?明明以前很繁荣的。”
枣祗看到茶壶,为荀彧倒了一杯后,开始发表归乡感言。
“战乱频仍,久未治理,民生无以恢复,情况就会变得越来越差。”
荀彧与枣祗有同样的感慨,但他曾在颍川任过职,感触比长期离乡的枣祗更深。
“这些资料是要给你的。”
荀彧将桌几上的一叠文件交给枣祗。
“这是……户口、田赋跟?”
枣祗顺手翻了几页,他任东阿令有段时日,只消看个几眼便知共同的文书格式,但最后一卷相当大幅,一时没有相应的文书格式,让他说不出内文。
“颍川地图。”
荀彧将卷轴打开,首先映入两人眼帘的是画工精细,并以娟秀的书法说明内容的地图。
荀彧开启的是许县的地图。
“啊……一目了然。”
枣祗的眼睛发直,紧盯许县可利用的土地。
“原本几近绘制完成,可惜缺乏维护,现已残缺数卷。”
荀彧望着颍阴的地图,原有数十卷,现在仅存两卷,边角还有损毁,语气稍感沉重。
“这是荀司马请人绘制的吗?”
枣祗叹了气,文物总是在战乱与忽略中,悄悄地消失了。
“这是公达向太守提议的。”
荀彧微笑摇头,比着枣祗正在观览的地图的角落,有署名“荀攸”二字。
“荀攸……也是颍川荀家的吧?”
赵祗直觉荀彧与荀攸有亲戚关系,但他猜不得准,请荀彧回答。
“他是我的孙子,我们曾在颍川共事一段时间。”
荀彧贴心回答了枣祗的疑惑。
“……真是英雄出少年,绘制地图可是一件难事啊。”
枣祗略感惊讶,不禁敬佩起荀攸。
“(枣先生是以为公达较我年幼吗?)”
荀彧暗暗苦笑,为了听到枣祗的后话,暂且将错就错。
“画师善绘失于精,技师善精失于绘,纵使绘精皆通,亦难合意旨所示。”
枣祗抚着胡,摇着头,对绘制地图感到相当棘手。
枣祗虽是规划田务,但对兖州的地理环境认知有限,屡次欲请专员绘制地图,多不得要领。多年来,只完成东阿附近的地图,感触颇深。
“这点我倒是不清楚。”
荀彧仔细阅览地图,品味枣祗的话语。
如何在范围有限的载体中,选择留存何项内容,不是容易的事情。
“令姪一定很优秀,怎么没推荐给曹将军呢?”
枣祗仅从几张地图,便知荀攸的实力,不禁纳闷荀彧怎会“避亲不举”。
“公达与何叔一同密谋推翻董卓,事败遭捕;最近虽出狱,但朝内骚动不绝,先至西蜀避难,之后有机会我会书信与他商量。”
荀彧当然不会错过荀攸,等到时局安稳,就会询问荀攸的意愿了。
“何叔……难道是何顒何伯求?”
枣祗联结时事,找到一个最有可能的答案。
“正是。”
荀彧为枣祗倒茶,态度尚称平稳。
荀彧与何顒的见面次数不多,但何顒对他的影响甚剧,他听闻何顒之逝难免哀愁,但在枣祗的面前,他要尽量维持平静,不使枣祗尴尬。
“颍川荀家真是不简单,难怪能成为知名士族。”
枣祗望着茶面浮出来的容颜,配合自嘲的语气,显得有些落寞。
“(士卒……空有名气而无实质,也是枉然。)”
荀彧不认为“士族”与“优秀”画上等号。士族要变得优秀或许比平民容易,但堕落的速度也比平民来得迅速,令人感到恐惧。
正因荀彧是士族,对士族的认知比任何人都深刻。
“现在是春季,正需要枣先生为许县百姓规划农务。”
荀彧不愿见枣祗自卑,将话题重新拉回农务。
“首先要犁田。枣某已嘱人备耕牛,几天后就会陆陆续续送来,虽然赶不上农期,但松松土也好。”
枣祗对颍川的气候环境了如指掌,只需确认几个细节,就能很快着手。
“水利设施是否需要修缮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