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州公署顶楼，方波涛几乎带着六级以上大风冲进州长办公室。
“方长官……”
“出去！”
陈蜜上前，但方波涛的怒斥却让她的语气一窒，而紧接着，她身后的王连胜的声音也跟着传来。
“你先出去吧，把门关上。”
“是，长官。”
陈蜜深深的瞥了脸色铁青的方波涛一眼，咔的一声，办公室房门重重闭合。
“老师，这是为什么？”
“为什么。”王连胜没有抬头，只是淡淡的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，可是下一秒，他却直接圆目怒睁的拍案而起。
“我有没有说过，这两个月，所有的调查局强措批文都要由我通过？我有没有说过，不要轻举妄动？方副州长，谁给你的权力叫你私自调动秦朗的？”
“国际码头涉嫌走私，涉案金额巨大，人员广泛的更是骇人，难道不该抓吗？”
“不该抓？呵呵，只是该抓么？简直该杀！但有一点你必须明白，你是副州长，不是调查局长，更不是刽子手，注意你的身份，还有你的义务。”
方波涛被震得耳膜轰鸣，眼看着须发贲张的王连胜，多少年了？老师已经很多年没有发这么大火了，可即便如此，对方的观念他却坚决不认同。
“我是主管财务、涉外和司法的副州长，连州出现这么大的蛀虫，我从国家的利益出发……”
“屁话！”
方波涛再次被粗暴的打断，但王连胜却根本不解气，更加厉声的怒斥道：“国家的利益？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也配谈国家利益，你是一千万连州人民的父母官，人民的利益尚且没有保障，你还在这里言辞凿凿跟我大谈国家利益？”
“我如何没保证人民利益？”
“哼！”王连胜眼眸森森，冷哼一声继续寒声反问道：“你当我不想将所有罪犯一网打尽吗？你当我不知道国际码头的问题是不是？”
“我……”
“我什么我？就说刚才的事情，你将韩鹏归案能查到什么？你不会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问题吧？”
“他……”
“好！算你想顺藤摸瓜，但他韩鹏只是临时客串码头关长，充其量，只是一个小虾米，连只替罪羊都算不上，可你却愚蠢到一头撞上去，你知不知道，这只是李恪的试探？”
方波涛几乎无言以对，但还是有些不服气的咽了口唾沫，反问道：“试探？”
“对，他在试探公署的决心！他在试探我们值不值得他合作？”王连胜的厉色换上了一抹疲惫，顿了一下叹了口气。
“合作？对纪凌菲？”
“哼！她算个屁，是钢铁，是公署对钢铁、对商业控制的底线。”
王连胜一出口，方波涛的脸色也跟着勃然一变。
“老师指的是北省南域钢铁授权投标大会？”
“没错，在这件事完全敲定之前，所有的问题一律靠边，我决不允许任何企图染指国家利益的行为，当然，为了这个目的，我们也必须做出一些让步。”
方波涛也知道王连胜所说的让步是什么，不甘道：“可是调查局的宗旨是公正与使命。”
“没错，但调查局还有他的最高宗旨——巩固国家政权地位，维持国家长治久安，保证人民安居乐业，没有这些，什么公平公正都是笑谈，你的所作所为，只会亲痛仇快。”
方波涛顿了一下，深深的看了眼对方之后，终于缓缓低下头。
“好吧，老师。”
“唉！”王连胜也长出了一口气，瞟了眼情绪有些低落的方波涛，淡淡道：“波涛，你我师徒二十几年，你觉得为师如何？”
“我……”
“算了，我知道，其实你的心里还在为启瑞和孝杰的事情怪我，虽然你从没说过，但有些问题你可曾想过？”
“什么？”方波涛下意识的回答，无异于承认了王连胜刚刚的观点。
“噗嗤！”王连胜讪讪的轻轻一瞥，方波涛忍不住脸色一红，而对方却只是轻咳了一下，轻轻地叹了口气。
“南洋联盟诸岛孤悬于外，实不足为虑，联邦的心头巨患是西北，在联邦击败旁遮和波斯联军平定西南的时候，奥斯曼也在一步步收服中东洲诸国，他们的西面，有西洋诸国的暗中支持；他们的东边，有旁遮北部大军重兵压境，三方一旦联手，联邦必再无宁日。”
“所以……”
“所以，大东洋各条航路万万乱不得，不但乱不得，反而要拓宽、增厚，连州、海州、广州同样乱不得，国家稳定、经济发展和人民的幸福高于一切，这才是我们这些人的使命，国家一声召唤，赴汤蹈火，万死不辞。至于个人的对错、荣辱、生命，哪怕是成为历史的罪人，一律在所不惜。”
……
“学生明白了。”
“嗯，好，对了，弘飞最近如何了？”回到办公桌前，王连胜淡淡的问了一句。
“据教育司汇报，连州大学新生正在进行一场荒岛生存训练。”
“哼！这个李孟尝，早晚被他折腾出一些事端。”
……
几分钟后，方波涛离开州长办公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