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头嘴角抿了一下，带白的眼珠微不可见的颤了颤，呼吸也在此刻凝住。
风过，万籁俱寂。
苏筱玖心尖一疼，突的不想听答案了。
“我不……”
“便要以命换命了。”
两人不约而同开口。
苏筱玖略带惊慌的声音被他的声音压下，听言，喉头一紧，像是被鱼刺卡主般，疼的瞬间变了脸色。
她小脸刷的一白，身子控不住晃了晃，趔趄朝后退了几步。
奚伊然反应快，一把将摇摇欲坠的扶住。
“玖玖。”
苏筱玖脑中思绪乱哄哄，“嗡”的轰鸣声在耳边炸响，什么声音都听不到。
乱、疼、苦、难……
太多的情绪涌上。
她有点撑不住。
奚伊然着急，将人紧紧抱住，但苏筱玖看着瘦，实则不轻，她抱一会，就有点站不住，身子也跟着摇摇晃晃。
阿月回神见状，急忙冲上去帮她扶了一把。
但她也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。
她咬牙
撑着，小脸一会就憋的通红。
雷侯看着，也顾不上其他，上前帮忙搭了把手，然后对老头说：“老头，你别光看着啊，把你那破布拿出来铺地上，让人先有个坐的地方，我们快站不住了。”
老头脸色一变，摇头。
“不行的，我那个布……”
“布是死物，有人重要！？人都被你搞成这样了，你还惦记你的布？赶集的，别磨叽，一会摔了。”
变故来的太快，老头挣扎了两秒，“哎”的重重叹气一声，也只能叨叨的将布拿出来铺地上。
“这东西不能压人的，情况不同，希望祖师爷看到不会生气。”
乱杂杂下，谁也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。
几人联合，将苏筱玖小心翼翼放在布上。
她像个木桩一般，直挺挺的坐着，双眼空荡荡的，像失了魂那般。
奚伊然看着焦心不已，不安的抓住她的手臂，不停的喊她的名字。
苏筱玖久久没有反应。
良久……
奚伊然有点绷不住，快要哭的时候，突然见她眼珠动了一下。
奚伊然一怔，激动的大声的叫她的名字。
苏筱玖眼珠僵硬而缓慢的转动，慢慢的转过眼神，对上她的眼。
“伊然。”
声音嘶哑，像是被火灼烧过一般，难听而刺耳。
奚伊然耳朵不由动了一下，不住点头。
“嗯嗯，我在。你还好吗？”
苏筱玖略略牵了一下嘴角，露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。
“我没事的。”
奚伊然叹气，抬手摸摸她的脑袋。
哎。
怎么没事呢？
傻丫头。
苏筱玖深呼吸，敛了敛心绪，轻轻拍拍她的肩头，又说了一遍：“我真的没事。”
刻意强调，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。
奚伊然心底默叹，面上却是微笑的点头，像是真的相信那般。
苏筱玖牵牵嘴角，扭头看向老头。
“你们道观，在哪？”
老头一愣。
“岐山啊。”
“岐山，在哪？”
“甘省。”
苏筱玖歪头思量。
“秦越城？”
老头稍稍犹豫了一下，点头。
“嗯。”
苏筱玖又深吸了一口气。
“好。”
没头没脑的一句，让老头又是一愣。
“好？好什么？”
苏筱玖没回答，这是手杵着膝盖，一下站起了身，对老头稍稍鞠了一躬。
“谢谢你。”
接着不等老头反应，便拉着阿月和奚伊然转身了离开了。
雷侯回神，就看到她们的身影转过了街角，转瞬消失。
他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，盯着人消失的街角看了一会，又扭头去看老头，忍了忍，还是没忍住开口问。
“嘿，老头，你之前和我说的，是真的吗？”
老头回神，蹲下身正在整理自己的白布，闻言手顿了一下，歪头。
“你相信了？”
雷侯心口一紧。
明明知道他是瞎子，但还是有种被盯着看的感觉。
他情不自禁咽了一口
口水，犹豫了一会，还是点头了。
“嗯，就是，我真的会吗？”
“她说的，比我准。你若是想破劫，最好还是找她。”
雷侯：“啊？你不行吗？她一看，就很贵。”
老头收起布，站起身，握着自己的盲杖，笑了。
“为什么？”
雷侯憋憋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