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铛…铛…铛……”</br>九月，当清晨的晨钟作响，朱高煦却已经在郭琰和宫女们的服侍下穿好了常服。</br>感受着眼皮的酸涩，他不免开口道：“有时候倒是觉得能睡一个懒觉十分不容易。”</br>“那是因为殿下每日处理公务太晚了。”郭琰为朱高煦整理好边角，抬头笑着看着他。</br>“我也无奈。”朱高煦叹了一口气：“我与父亲，始终还是没有爷爷那份精力，而且需要管的事情太多，比爷爷那个时候的国政繁杂太多。”</br>“国防大学的事情，你上点心，偶尔回家催催岳祖父，让他把事情早早办下来。”</br>朱高煦交代郭琰，现在的郭琰就是朱高煦与淮西武勋沟通的桥梁。</br>好在郭琰也做的不错，至少在她到了的这两个月时间里，东宫与燕府的关系变好了不少。</br>“明日吧，今日我已经请了舅母和几位国公夫人，若是有枕边风吹着，下面的人倒也不至于那么大怨气。”</br>郭琰有自己的事情要做，朱高煦在外处理国政，她就要沟通好勋贵们的后府，不至于让矛盾激化。</br>“辛苦了。”搂住郭琰捏了捏她肩膀，朱高煦便笑着走出了春和殿。</br>瞧着他离去，旁边伺候了他多年的婢女，眼下的春和殿女官也不由开口道：“殿下比起以前，好像更自信了。”</br>“这不是件好事……”郭琰眼里有几分担忧，她只觉得朱高煦现在有些过于自信和自大了。</br>曾经的他居安思危，每日吾日三省吾身，可现在……</br>“稍许把傅让都督的夫人也请来吧。”</br>郭琰交代了女官一句，便不再看朱高煦背影。</br>同时，朱高煦也三点一线的参加了早朝，随后跟随朱棣返回了武英殿内。</br>父子二人坐下后，朱棣便看着朱高煦，不知道该说他什么。</br>不多时，一份奏疏送到了他的面前，那是经过朱高煦处理的六军都督府奏疏，其中内容是关于山东卫所裁撤的事情。</br>朱棣瞥了一眼奏疏内容，然后才开口道：“山东的卫所裁撤倒是容易，可这让其它各都司如何看待？”</br>“只要给予足够的屯田，基层军户不闹起来就足够。”朱高煦自信开口，可在朱棣看来，却有些自信过头了。</br>“基层军户想要获取消息，还是得通过地方武官获取，这些武官常年在当地带兵打仗，早就有了自己的人。”</br>“你派一支兵马过去，就想要把他们解决，未免有些太过自信了。”</br>相比较郭琰，朱棣就直接多了，毕竟他和朱高煦说过，他们两父子最好不要藏着掖着。</br>至于朱高煦的自信，朱棣也能理解。</br>谁还没有过这种时候，当年他突袭乃儿不花时，年纪比朱高煦现在还要大些，恨不得把下巴抬到天上去。</br>好在有徐氏的开解，他才渐渐恢复了平静。</br>现在看来，朱高煦虽然做事情老成，但心性终归不行。</br>朱棣谆谆劝导，可在朱高煦听来，却一时间摸不住朱棣是想要敲打自己，还是自己真的自信。</br>“为君者不要太高傲。”朱棣又开口劝导一句，这会儿朱高煦却是听清了，朱棣是真的觉得他有些自信了。</br>“自己自信吗？”朱高煦一时间都不自觉自我质疑了起来。</br>或者说，他将自信换成了自傲也是一样。</br>“今日你就暂时不要处理朝政了，闲着没事去拜访拜访以前的故人吧。”</br>朱棣开口劝解朱高煦，并不忘提起一件正事：“俺想给伱四舅和傅让拔擢爵位，只是一直没有机会，你刚好去找傅让说说这件事，也算安抚他。”</br>“是……”朱高煦还沉浸在朱棣说自己自信过头的事情上，起身作揖回礼后，便走出武英殿，乘坐车舆往宫外走去。</br>坐在车舆上，朱高煦许久没有开口，直到快要驶出宫城，他才对驾车的亦失哈询问道：“亦失哈，你觉得我有什么变化吗？”</br>他的询问突如其来，亦失哈听后却沉吟片刻，没有着急回答。</br>直到车舆停下，朱高煦即将换乘马车的时候，借着搀扶的机会，亦失哈才开口道：</br>“殿下，确实不如以前待人温和了，多了几分凌厉。”</br>“……”见亦失哈都这么说，朱高煦这才皱眉回想起自己抵达京城这几个月的所作所为。</br>确实，自朱允炆死后，他那种居安思危的心思就淡了许多。</br>靖难之役的成功，给了他充足的自信，而太子之位，以及朱高炽的退走云南也让他没了后顾之忧。</br>因为他抓住了朱棣不会杀亲儿子的缺点，所以他开始有恃无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