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伊利西昂(1 / 3)

阿尔忒弥斯神庙在至福乐原的最南端。

仪仗队的车马不可能走得快。因此,为了在月升前抵达神庙,他们过正午就必须出发。

担任阿尔忒弥斯大祭司的女性站在最前的马车上,身后同乘的侍者手捧供奉的织物与盒匣。其他祭司紧随其后,在神庙诸多人员之后乘坐牛车的便是将要献上舞蹈的少女们。她们身着洁白的衣袍,戴着苍绿的柏叶头冠--那是狩猎女神喜爱的圣树。

潘多拉和法奥混在浩浩荡荡随行围观的住民中间,尾随着仪仗队穿越沃野与山丘,向着岛屿的边际进发。

“走累了就告诉我,我可以背你。”法奥有些担心。

潘多拉摇摇头:“我喜欢走路。不过,我确实从来没到过伊利西昂的南端。”

“我也很少到那边去,南边的海岸都是悬崖,很容易掉下去。而且奥林波斯神的神庙都建在那里的高处,平时除了负责打扫和祭祀的人以外,没有谁敢去打扰。”

她原本想问赫尔墨斯是否在那里也有正式的庙宇,最后没问出口。

即便有又如何,反正他没带她去过。

她也知道这种念头不讲道理,只想了一想便放下了。况且,她承诺过绝不怀疑赫尔墨斯,不对她解释,不带她去,他肯定有他的理由,那就算了。多问说不定会触犯禁忌,没有必要。

见潘多拉又有点走神,法奥抿唇,哼了一声。

她莞尔:“我想一想别的事你就要不高兴,你就那么喜欢我?”

高大的金发青年面红耳赤,缩头缩脑地左右看:“嘘,你小声点……会被听见的。”他一做这种动作,就完全还是个淘气又容易激动起来的男孩,完全忘了其他住民看不见他们。

潘多拉便不逗他了。

种进她胸口的谎言与诡诈并非虚假。她无法确切说出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,但现在的她毫无疑问已经和几天前不同。不止是法奥,乐原住民在她眼里是一个个有趣的谜语,只要集中注意力,哪怕她无法完全理解他们,也一定能找到方法解开。

沉默半晌,法奥忽然低声说:“你说得没错。”

潘多拉愣了一下,才意识到他在回答她刚才的调笑。

“可你知道我是谁吗?”

她也不知道答案。

法奥耸肩:“我不知道,可是我知道你也不知道,不过我也不在乎。”顿了顿,他压低声音问:“如果你想知道,我可以去打探一下。老头肯定知道。”

老头只会指那位神秘的老者、河心花园的主人。

“不,那样不好。如果他们想让我知道我离开这里之后会发生什么,我会知道的。”潘多拉坚定地摇头,忧郁的微笑却爬上她的眉眼。“那样对你很危险。”

法奥垂下视线,没有再提。

但潘多拉知道他之后会去打探她关心的消息。而且即便因此被追问,他也会把她撇得干净。即便是赫尔墨斯也捉不到她“怀疑”他的把柄。

古怪的酸楚攥紧了胸口。她没有逃避,仔细品尝着名为罪恶感的心绪。如果她有直接询问赫尔墨斯的勇气就不必这样了。学会面不改色地以谎言巧语引导他人的同时,她也失去了最初那种将浮现在脑海中的每个问题念出口的能力。

但那时候她也没有那么多想要获得解答的疑问。

所以,她要对法奥更好一点。

这么想着,潘多拉将手从青年的掌中抽出来。在他惊讶地转过来看她的时候,她学着其他相携而行的男女,挽住了他的手臂,一言不发地将身体靠过去些微。

法奥的耳根又红了。

她也低下头去。没什么别的缘由,只是觉得这种时刻她应该这么做。

法奥对至福乐原各处都十分了解,他一路走一路卖力地介绍,潘多拉还没感觉到疲倦,宏伟的神殿群落就出现在了视野之中。

伊利西昂永远风和日丽,但今天的天气尤其好。起伏山丘之上的屋瓦一半在橙红色的夕照中融化,另一半则在蓝紫色的阴影中成为大块肃穆的剪影。而洁净的月之车已经登上天幕,冷冷地发着光。

“这里和奥林波斯有些相像。”

法奥闻言愣了愣:“你去过奥林波斯?”

潘多拉想要微笑。严格来说,她算是在奥林波斯降生。但她可不敢这么宣称。而且某位神使飞得太快,她现在对众神居所的印象也只留一个大概的轮廓:皑皑白雪,还有触及云端的瑰丽殿堂。

“远远看过一眼。”

也不算撒谎。

仪仗队和观客登上长长的石砌坡道,直到来到阿尔忒弥斯神庙的围墙外。

这时候潘多拉才知道,唯有女性能在神庙前的方形广场上充当少女之舞的观众。男性就只能在墙外当个听众。法奥虽然有点依依不舍,还是让潘多拉一个人去。

“结束之后我们再重新汇合。”法奥说这话时,仪仗队中的少女们恰好列队往墙内走。潘多拉看着她们随轻快步伐扬起的雪白裙裾,突然来了一句:“她们真美。”

法奥奇怪地看她一眼,欲言又止,好像因为太害羞反而说不出口了。

潘多拉向他微笑了一下,汇入其他女性住民向内走的人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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