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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,风雨青衫客 4(1 / 2)

“中元节俗称七月半,民间亦叫鬼节。正值庄稼成熟收割之际,百姓按例祭祀祖灵,此乃我华夏怀想先人,慎终追远之传统。

西去千里有天竺国,佛陀无上智慧,大慈大悲,一弟子以神通为其鬼母施食不得,求救于佛,得知需在此日供养十方僧人,集众僧之力方能救母。

是以,无论中土西域,古时今时,敬祖孝亲皆为人伦美德,汝等当铭记于心。”

叶家杭行在人流,与侍萍左右搀扶着阿娘,耳听身旁的中年书生对几个垂髻童子一路讲解。

全身素缟的叶秋娘,手捧一盏雪白莲灯,容色正如灯盏上的莹玉花瓣,苍白至透明,美丽而凄切。

当儿子的瞟着阿娘,心内惶惑:从记事以来,每当中元节,她都雷打不动地沐浴重孝,不食不语,在佛坛前焚香清坐,默经供奉,黄昏时再到河边祭放花灯。

向来对她关怀备至的阿爹却不闻不问,三日内不现身秋月瑶台,只让宫人们尽心伺候,若有意外方去禀报。

此为何来叶家杭不敢问,只无数次地猜测过:定然与阿娘的亲人有关,比如外翁翁他们。

夜幕缓缓地降临,人群步调一致地涌向天河,不懂事的孩子们拍手跳脚地你追我赶,其余诸人则神情肃穆地缓缓前行。

河面已浮着无数彩灯,水色幽幽地散发出异光,半轮淡白的弯月,在轻波中孤寂地摇曳。

远处画舫隐约飘香,丝竹声声清慢,和着哀哀的悼亡词,人类的无奈与悲伤,在此刻如此地相像。

毕竟,谁人能逃得开生老病死终究,谁人不与至亲至爱生别死离

叶秋娘凝视着苍茫夜色,冷月珠灯,似在看那幽冥忘川,虔诚地再次祈愿,方将花灯放入河中。

驻足良久,视线追着它顺水漂流,越来越远,最后汇入那望不到尽头,可慰生者,可告亡魂的迷离光影。

叶家杭用披风裹住阿娘,一声口哨,画舫随风而来,等他半扶半抱着她进入舱内,丝乐声起:十年生死两茫茫,不思量,自难忘。

雪白的莲灯便在这有声当彻天,有泪当彻泉的阴阳相隔中,随水飘流。

忽然,连续几粒石子,力道强劲地击打它一侧的水波,迫使灯盏改变了方向,不过片刻,便栖停在河岸。

青衣长剑,超拨轩秀的男子,托起莲灯,打开藏在花蕊深处的薜涛笺,上是清丽秀婉的瘦金体。

月白殇离别,祈父母大人永安好。追思千秋索,愿子鸿哥哥长喜乐。

手指陡然失力,莲灯直跌河中,四溅的水花在片刻间风平浪静:时空悠悠,亘古不停,人类的生死,亦不过是一春花开,一秋零落。

再两日,叶家杭母子终于在休整后重新启程。

这天时辰尚早,阳光已呈炽炎之势,云层很低,车马稀少的古道上,马蹄踏过处,尘土细细飞扬。

行程安排得极是轻松:信马游缰,沿途观赏。几人不时停下喝一杯冷淘,食几粒鲜果,偶而还到路边溪泉掬水,林间采花。

午后天气开始变阴,云层更低。察觉到异样时,叶家杭正曲膝踞坐马背,击掌而歌:“这边走,那边走,只是寻花柳。那边走,这边走,莫厌金杯酒。”

歌罢叹气:“娘说得对,还是凡人快活些,上位者若既要权势又要享乐,这王后主和李后主便是前车之鉴。”

眼风瞟过,脸色渐变。他们正行在下坡的中段,左右百步皆为茂密松林。大片壮观苍莽的竹海,横在路的尽头,其间,小径深幽,蜿蜒不知何方。

点去阿娘的睡穴,按下机关以铁板护住车厢,尖锐的骨哨声后,三十人的暗卫队似凭空出现,以他与马车为中央,背心朝内地围成一个圈。

刀出鞘,剑在手,每个人都在严阵以待。昆奴则跳下车,矮身躲进马车的两个轱辘之间。

死寂般的沉默,风从原上吹来,夹杂着细尘,摇得树梢沙沙作响,狂乱的影子映在地面,鬼魅一般舞动。

伴着尖利的破空声,铺天盖地的利箭从树林中暴射而出,只在瞬间,漠云长,日无光,天空的清朗似被密密的蝗虫遮蔽,狂卷的杀气猛烈而苍凉。

叮叮当当响声不绝,影卫队立刻缩小圈子,人挨人,背靠背地织起一张刀剑之网,以此为盾,去对抗当时最令人闻风丧胆的顶级杀器。

叶家杭飘身下马,一颗心也跟着向深渊坠落:剡木为栝,射雕为翎,箭镞铁质呈桃叶状,刀刃般的锋利,极具穿透力。

金兀术的重箭队!老大,我小看了他。震惊痛悔的少年,眼前闪出那人对自己向来亲近而温和的笑脸。

他擅长阴谋,会行奇招,出乎意料地与大金最强的军队联手,在我认为已然安全的宋境,给我雷霆一击。

若仅独自一人,尚可如狡狐从猎网中撕开口子逃命,但他料定我不会丢下阿娘不管,此次伏击,乃必杀!

闪电划过,头顶雷声大鸣,短促,沉闷,震耳欲聋,几个影卫被巨响所惊,手上微顿,立即被飞箭射了个穿心透,闷哼着倒地而亡。

此起彼伏的哀叫中,叶家杭的座骑,神俊非凡的狮子照身中数箭,慢慢地跪将下来,拉车的青锥健马,更是被射得如刺猬一般,先后瘫软在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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