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岚刚到家门口，就听见对骂声。
声音最高昂的，正是秦明月。
余岚进去一看，发现秦明月坐在院墙上，在对面骂人。
与她对骂的人，也是个女孩子。余岚猜测，应当是周平的女儿。她之前听过其说话的声音，及其语调，就是这个声，说话总喜欢翘舌头，还有很重的儿话音，这是京腔。
骂起人来，这话腔，非常刺耳。
余岚听得脑门直抽抽。
秦小虎看见余岚进来了，连忙喊：“小姑！我妈回来了，不能骂了！”
之前余岚给秦明月立规矩过，骂一句脏话，就少一顿饭吃。如果骂了很多句，为了避免秦明月饿死，她就得做工挣钱。
余岚一过去，便问：“骂了多少句？”
她不在意秦明月为什么跟人吵架，为什么骂脏话，她只管一件事，在立好的规矩之下，秦明月明知故犯多少次。
既然犯了，那就得受罚。
秦明月手忙脚乱的从围墙上跳下来，跟余岚据理力争：“大嫂！我是在帮你骂人！隔壁那小婊砸骂你呢！我给
你骂回去，你咋个还罚我？”
余岚直言：“我不需要你帮我，我只问你，骂了几句。”
秦明海，秦明河，以及秦小鹿都不在，秦小虎则心虚的东瞅西看，不打算将秦明月供出来。
余岚也不慌，说：“你不说，我就直接问刚跟你对骂的人。她跟你结了梁子，到时候她说你骂了多少句，谎称，我也会当做是你骂了多少句。”
秦小虎算了算，立马跟秦明月小声哔叨：“小姑，咱还是招了吧，不然对面给你整个一百句，你得饿死吧？”
秦明月也有点慌，她说：“那咋整啊，我也不晓得我骂了好多句了。”
两人自以为悄咪咪的对话，实际上被五感俱佳的余岚，听了个清清楚楚。
余岚瞧见秦小虎眼珠子一转，说：“小姑，你信我不？信我，我肯定不让你饿死。”
秦明月还能咋办，自然是死马当活马医了。
在秦明月点头后，秦小虎当即跳出来，说：“妈，我举报小姑，有奖不？我想要两块钱，行不？”
秦明月：“？？”
“秦小虎！你举报我？！还拿我换钱？！”
秦小虎哎呀一声，说：“小姑，你左右是要饿肚子的，不如让我举报出来，叫我换钱。”
余岚不给秦小虎机会，直言：“没有。秦明月，要么你实话实说，要么我问周家那丫头。”
说着，瞥了一眼秦小虎，说：“秦小虎说的，一个字我都不信。”
原本打算既得钱，还往少了说秦明月骂人次数的秦小虎傻眼了，问：“为啥啊？妈，为啥不信我的啊？我真数了的，我还能给你重复出来，小姑究竟骂了那些话。”
为了表示自己能‘全文背诵’的秦小虎，小嘴叭叭，将秦明月刚才骂的话，全都重复了出来。不仅重复语句，连秦明月骂人时的表情，神态，全给模仿了出来。
最后说：“妈，我小姑，骂了37句，我觉得她应该还能往下骂得，只不过你回来早了，不然你能罚她37顿，饿上个十二三天。”
秦明月气死了，她不晓得秦小虎打算坦白从宽后，换个钱，真等饿肚子时，分
出自己那一份饭给她；她只晓得，秦小虎这狼心狗肺的玩意儿，把她供出来，换钱。
小姑娘没忍住，一拳头锤向秦小虎，骂：“你个王八蛋！”
挨了拳头的秦小虎东躲西跑，往余岚身后钻，并说：“妈，妈，三十八句。”
余岚将躲在自己身后的秦小虎扯出来，然后与秦明月说：“饿你三十七顿，这不可能。所以你从明天开始，跟着刘姐去卖衣裳，一天给你一块钱工钱，抵你一天要吃的饭。”
秦小虎又凑到余岚身边，纠正道：“妈，刚才小姑多骂了我一句，应当是三十八句，要饿她三十八顿。”
余岚看了秦小虎一眼，说：“那难道不是你找骂吗？”
秦小虎：“……”
他崛起了嘴，忿忿不平。
余岚没搭理他，看向秦明月，问：“你有意义吗？”
不至于没饭吃，秦明月是松了口气的，但听说卖一整天的衣服，只有两块钱的工钱，她是愤慨的。
前头他们在人民公园，小火车上卖了两个小时的衣服，他们一个人就挣
了四块多钱，现在搞一天，只有一块钱。
秦明月撇了撇嘴，说：“一块钱，也太少了吧？我们之前都——”
话还没说完，把房间收拾妥当，总没见出去晒被子的秦明月和秦小虎回来，从而找出来的秦明海，秦明河兄弟，听见余岚的话，快步过来，一脸期待的看着余岚，说：“大嫂，我们能挣吗？一天一块钱的工钱，我们没问题！”
秦明海，秦明河两兄弟，一个年长，一个脑子聪明，他们很清楚，一天一块钱的工钱，已经很不错了。
一天一块，一个月就是三十块了！他们这些小孩，一个月能挣三十块，简直是天方夜谭！
要知道，一般工人，一个月也不过四五十块钱的工钱。
余岚本就打算给秦明海几个找活儿干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