庞柔的感情牌，是从未打失败过。
她以为，有刚才那一拨卖惨，余岚怎么说都能明白她已经尽力了，是做得足够多了，才努力争取到这么个结局。
然而，余岚压根就不吃她的卖惨。
庞柔表情有些僵硬，她尴尬的闷了口茶，说：“余姐，我真的尽力了，三七分，真的就是我公爹最大的让步了。”
稍顿，她颇为生硬的问：“严得水严厂长那边，应该没法给你分红吧？毕竟他们这会儿还是国营厂子。”
余岚很直白的说：“他们确实没给我分红，不过给了我个副厂长的位置。”
庞柔立马说：“我们也可以给的！”
余岚压根就看不上一个私营企业副厂长的位置。
国营厂子副厂长，和私营企业副厂长，是一个概念？
尤其是这个私营企业，还是半死不活的状态。
余岚推拒了庞柔给煮的茶，说：“我今天去过你们供销社，你们那边的酒水，我全部尝过了。每一种都很废物，若
要改变，相当于废弃以往所有的酿造方式，重头来过。也就是说，我跟你们合作，我提供技术，你们提供资金和人力，你们需要我，而我并不是非你们不可。这种情况下，三七分？庞柔同志，你觉得我会答应吗？”
稍顿，她转而说起市第二酒厂，说：“相反，市第二酒厂的酒，虽然也不算特别厉害，但他们不需要重头再来，只需要改进。这种情况下，能给予我副厂长的位置，同时……压根就不需要我忙什么，我只需要提供思路，以及在糖酒大会上，尝酒就足矣。”
庞柔这会儿依旧认为，他们家给三七分红，比市第二给得多。
她表示：“我们这边，也只需要余姐你给思路，就能给你三成分红呢！而且，余姐，你在市第二酒厂那边，帮忙挣再多，那也是给国家挣钱，你在我们这边，那是你自个做老板，是给自个厂子挣钱，这咋能一样呢？你说是吧？”
“至于糖酒大会，我们这
会儿确实没资格去了，但是吧，只要我们把厂子救活了，搞大了，以后肯定是能参加糖酒大会的。”
“还有呢，余姐你想想，只要是你自个酿的酒，厂子里全都按原价收，你不仅可以得到三成分红，还能将自个酿的酒，卖出去呢！你完全不亏啊！”
庞柔开始给余岚画大饼，铺开蓝图，指给余岚看日后的前景。
但凡是个傻点儿的，就要信了庞柔的规划。
只可惜，余岚不是傻的，相反她极其聪明，在谈生意这行上，其天赋与能力让她如鱼进水。
余岚微微一笑，问：“原价？是售卖价，还是投入价呢？”
庞柔微顿。
她一直说原价，但这个原价，从未不是指售卖价。有时候酒厂会给酒水打折，像什么原价多少，现在价钱要少几毛，几分。
一般人听见原价，还以为是最初的售卖价。
余岚的敏锐让庞柔有些尴尬，她哈哈笑了两声，说：“当然是售卖价啦，要只是投入价，这
咋能称得上给余姐的好处，福利呢？”
余岚看得出来，庞柔是临时改变主意的。
她没戳穿，但心里对省第一酒厂已经完全失去兴趣了。这家人，太小气了。没有足够的能力，还抠抠搜搜。
纵使救活省第一酒厂，非常有挑战性，但面对庞柔这一家子，品性颇有问题的人，余岚不愿意与之来往。
于是，她比上次还狮子大张口，说：“你这福利我看不上。现在你们想跟我合作，想要我的技术，想让我救活你们省第一酒厂，三七分没问题，只不过，我七，你们三。”
庞柔整个人一怔：“什、什么？”
余岚知道，庞柔要翻脸了，但她依旧直白道：“我七，你们三。不答应，就没得谈。”
庞柔皮笑肉不笑道：“余姐，前些天，你还说的五五分吧？现在七三，会不会有点坐地起价啊？”
余岚跟听见笑话似得，饶有兴趣的问：“你们家坐地压价，我为什么不能坐地起价。你们敢压
，我为什么不敢喊？”
说完拿出五块钱，往桌上一放，说：“茶我没喝，但我请了。”
随后转身就走，压根不搭理庞柔的。
庞柔气得牙痒痒，再后喊：“余岚！你这样脚踏两只船，一边跟我这边谈，一边跟市第二酒厂那边合作，用那边给的福利，来我这边坐地起价，就不怕两边都翻了船吗？！”
余岚回身，说：“第一，我抬你的分红，是你压价，以及你们本身已经差到极致了，要救，是会费我不少精力。第二，市第二酒厂那边，虽有邀约留下我的意思，但一开始，我只应了去糖酒大会，替他们尝酒，并写出配方，以及改进建议的一锤子买卖。就这一锤子买卖，我喊一千，严得水厂长，二话不说就同意了。”
“庞柔，从你说三七分开始，我就没打算跟你们合作了。你们不了解省第一酒厂的危机，没有孤注一掷的果敢，抠抠搜搜，什么都不想给，还想让人救你们厂子？天方夜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