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岚说要去省城，不是开玩笑的。
除开去找大姑余美华要债外，最重要的，还是去打探一下省城投机倒把的地方，顾客本身的生活条件如何，以此来确定桑葚酒的定价。
如果定价低于余岚的心理价格，她就要准备去找省城的酒厂，谈合作的事儿了。
这个年代，国营酒厂一般都会因为盈利过低转给私人。把桑葚酒卖入酒厂，赚取一笔钱，或者得到股份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。
只不过，桑葚酒自荐给酒厂的话，她就需要琢磨其他生意了。余岚不着急，她可以去省城慢慢看，慢慢考虑。
而听说她要带秦小鹿去省城后，家里其他小孩都激动起来了。
秦明海三兄妹还好，
年长一些，就算想跟着去，也只是眼巴巴的想，并不敢向大嫂要求什么。
倒是秦小虎，作为儿子，又没脸没皮，一直在余岚跟前献殷勤，希望余岚能带他一起去省城。
只可惜，这马屁没拍好，殷勤也没献好，帮忙是越帮越忙。
一早上，被泼了三回水了的余岚，忍无可忍，揪住秦小虎的后衣领，把人拎到屋檐下，警告：“我不需要你帮忙，听懂了吗？”
秦小虎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，耷拉着眉眼，一脸丧气。这臭小鬼，呜呜假哭，说：“妈妈，我知道了，我不去省城就是了，谁让我没用，妹妹有用呢？我不配去省城。”
臭小鬼意图让余岚心软，然而余岚点头道：“
你确实没什么用。”
在余岚看来，五岁的小孩能顶什么用？不闹幺蛾子，就很不错了。
秦小虎却不觉得，他认为自己老顶用了，又聪明，又好看，还会讨好人，咋能说没用呢？
他自己说自己可以，别人说他没用，就算是妈妈也不成！
秦小虎盯着余岚看了好一会儿，眼泪蓄满眼眶后，他突然嚎啕大哭起来，边哭边喊：“妈妈坏！我明明老有用了！”
即使这臭小鬼眼泪乱飚，但余岚依旧能看出来，这是假哭。她没有一丝慌乱，十分冷静道：“还想去省城吗？再哭，就没得去。”
秦小虎眼泪收缩自如，当即停止嚎叫，三两下抹干了眼泪，期待的看着余岚，问：“不
哭，就能去？”
余岚没有正面回答，而是问：“那你有用吗？”
毫无原则的臭小鬼嘿嘿一笑道：“妈妈你让我有用，我就有用，你让我没用，那我就没用。”说完眨巴着眼睛盯看余岚，问，“妈妈，我能不能去省城啊？”
真是个见人说人话，见鬼说鬼话的臭小子。余岚哼笑一声，说：“当然能。”
秦小虎无比兴奋，这倒霉孩子还跟秦明月炫耀，气得秦明月想骂人。要不是秦明海在旁边提醒，甚至捂嘴，秦明月今天又得饿肚子。
准备跟着叶家表哥，一起去公社见王川，领收音机的余岚，看了一眼洋洋自得的秦小虎，她悠悠道：“明天我们一家人都去省城，指不定
要过夜，你们记得带换洗衣服。”
秦明海三兄妹当即喜形于色，性子急一点的秦明月当即进屋收拾换洗衣服了，性子沉稳一些的秦明海则带着秦明河，正儿八经的跟余岚说谢谢。
而秦小虎，傻愣在原地，有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妈余岚。既然一家子人都去，那他昨天今天，折腾个什么劲儿啊？
一直看秦小虎上蹿下跳的秦明山，没忍住，笑出声来了。
跟着余岚一起出去后，秦明山竖起拇指，说：“岚岚，你可真厉害，把秦小虎整得一愣一愣的。”
余岚不承认自己嫌秦小虎烦，故意整了他，还一本正经道：“我没整他，我一直都在实话实说。还有，你为什么要叫我岚岚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