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来，只能够先顺从赫连明的意思，至少要等到听到裴玄章平安无事的消息再说。
崔琢玉抬起头来，那微风吹拂而过了这营帐，将那帘子吹起，她隐隐约约的看到了这营帐外的苍穹。
只是很快的，那门外守着的士兵便有些不耐烦的打破了这一番的平静：“让你熬药，你在这里发愣做什么？”
终究还是身不由己，被囚在了此处。
崔琢玉缓然的叹了口气，垂眸，开始熬药。
微风轻抚，吹着这西南一带的一草一木。那新叶茂密丛生，带了些暖春之意。
只是，那中原军营地之中，逐渐苏醒着的人，却是觉得全身发冷。
“玉儿……”
裴玄章抬手一抓，却抓了个空，在如同深渊一般的恐惧感之中脱身而出，他睁大了双眼。
周围是熟悉的环境，自己正在营帐之中。
自己……竟是还活着么？
裴玄章用手支撑着床榻坐了起来，可是明显的觉察到了身体的异样之处，他试图运功，却警觉，自己的内力竟然无法提起。
“咳咳、咳咳。”身体的亏空感让裴玄章无法忍受住，咳嗽了几声。
那营长之外，几人听闻了声响连忙的入内，在见到坐在那床榻上的人的时候，心中大悸。
“殿下。”
老白带着众人，匆匆的跪在了地上。
裴玄章的面色苍白，蹙着眉心看着他们，道：“本宫的身体……”
老白垂下眼帘，沉重的说道：“是北齐国主，他射向您的那一箭，用了北齐的奇毒，五里散。”
“本宫果然没有看错，他就是一个奸诈的小人。”裴玄章捂住胸口，顺了顺气，眼底肃然，说道：“等到本宫的身体好些，便即刻出兵。”
老白张了张嘴巴，似是想要说些什么，可是那话似是太过于沉重残忍，他半天也未曾道明，最后垂眸道：“中原二十万军，皆听您调遣。”
裴玄章点了点头，现如今虽然提不起内力，可也缓和了，比刚刚苏醒过来的时候，那胸口透不过来的窒息感要好上了许多。
他转眸，张望了一下身侧的人，问道：“玉儿呢？”
一时之间，在场的众人都没有开口。
裴玄章的心中隐隐有了一种预感，他说道：“她可是已经离开了营地？此处前线，太过于危险，回京也好。”
这地上跪着的人面面相窥，最终，还是老白深吸了一口气，开口道：“殿下，属下有一件事情要向您禀明，需得您做好准备。”
裴玄章的脸色骤然暗下，只听见老白拱手跪着，道：“属下无能，您身中五里散，性命攸关。乃是太子妃……只身前往北齐营地。”
“你说什么。”裴玄章骤然的站起身来，似是因为身体还未痊愈之由，大脑沙然之间一片空白。
他的膝盖一软，就此倒下人事不知。
记忆的最后，是身边的人惊慌失措的呼唤——“殿下！”
再度睁开眼眸的时候，已经到了子夜。
外面是一片死沉的黑寂，而这营帐之中灯火通明。
裴玄章睁开眼眸的一瞬，便被所有痛楚所包裹，他捂着胸口，剧烈的喘息。
老白就跪在裴玄章的塌前，他已经做好了准备，不论裴玄章如何怪罪，自己都独身承担。
裴玄章唇角苍白，道：“你将一切，实话告诉我。”
“是……”老白垂着头，眼下的一切都像是暴风雨的前兆。
“五里散，五日之内必将散尽精元殒命。太子妃前往北齐营地，换得半枚解药。那半颗解药可以暂时的救下您的性命，只是，需要两年之内，服下另外半颗。”
解药……
对，自己怎就如此傻，若是没有解药，自己又是怎么醒过来的。
裴玄章一把提起了老白的领子，眼底之中尽是责备：“本宫命令过你，要好好的保护着她，带她离开，你便是这么保护的!”
老白沉默不言，是他没能护好殿下，也未能够护住太子妃。
只是裴玄章并未对老白动手，只是用那殷红的眼眸盯着他片刻，便将其甩开。
不，他不是责备，应当是自责……
他比任何人都知道，崔琢玉选择只身前往，是为了救自己的命。
裴玄章的脸色如同雪一样的苍白，老白也看出了些许的异样，只是刚准备开口，终究还是被裴玄章抢先了一步。
“我宁可死，我不愿她牺牲自己，为我续命。”裴玄章抬起手来，看着自己指尖微颤的手，声音中带着死气：“这样的我，与废人有何区别。”
“殿下。”老白的心中大悸，裴玄章已经了无生气。
崔琢玉只是救下了他的身体，却再也救不回他的心了。
“殿下，您不要如此想。”老白的大脑飞速的转着，他说道：“太子妃既然同北齐国主达成了某种契约，换了那半枚解药。便定是还会想办法，去得到那另外的半颗。太子妃为了您，一定会坚持的在北齐营中活下来。”
老白如此说着，目光也是对裴玄章丝毫不离。
在提及崔琢玉的时候，他那已经如同死水一样的眼神中才再度起了些许微